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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朋友要求我选出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三至十本书，品评一下。是明知故犯的要求：我三十多年没有读书了。不读，不是懒得读，更不是没有书值得读，而是刻意不读。我认为一个人有读书的时候，有思考的时候，而集中思考时最好不读书。这是我的治学方法。当年遍读群书，废物甚多，精品也不少。今天回顾，对我影响最大的有四本可以相提并论。让我说说这四本书吧。
    斯密的《原富》，又译《国富论》（Adam Smith, The Wealth of Nations, 1776）。以搞大学问而言，我读过的书以此为首。
    马歇尔的《经济学原理》（Alfred Marshall, Principles of Economics, 1890）。作者是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经济理论家，此书是铁证。重要的是，没有谁细读马氏的巨著之后会不懂经济学。
    费雪的《利息理论》（Irving Fisher, The Theory of Interest, 1930）。以历史时间算，作者是第二位伟大经济理论家。
    弗里德曼的《价格理论》（Milton Friedman, Price Theory, 1962）。这是本奇怪的书，不是巨著，是弗里德曼的学生的笔记，六一年我先读「非法」的笔记，六二再读整理「合法」版，前前后后读了十多遍。
    实不相瞒，我的实践学术生涯是从不再读书的三十多年前开始的。到处看世界要靠自己的观察才作得准，避书有利。为了推出假说作验证，要修改前贤的概念，简化他们的理论，避书也有利。天下的学问五花八门，乱七八糟，要占为己有，像选女人一样，不是佳人是不值得谈恋爱的。跟学术谈恋爱是苦恋。也是好些年后我才知道，以学术而言，明知是苦恋也要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尝试的。